2016年10月21日 星期五

當達文西遇到陳其寬


  東海在舊藝術中心執行的達文西山丘計劃,掀起一陣洶湧波瀾。一群畢業校友認為校方不愛惜歷史建築,反彈激烈,執行單位則再三表示,此計劃以修復古蹟的方式進行,但校外大佬卻深深不以為然,校內高層只能感嘆,原本等待翻轉東海近年來士氣不振的盼望被搞砸了。引發這樣衝突的意見,究竟問題在那?
  達文西山丘計劃,其實需要一個很大的工作室,它是廿四小時川流不息的創造手作與討論平台,裡頭有傳統的工具機器,也有新穎的三D列印、雷切等現代設備,很多追夢者會在這裡築夢,很多故事也會在這裡發生。這原初是一個美麗的計劃,提供學子完善的學習設備與環境。以此觀之,適合達文西計劃的空間就是一個大通舖,說穿了就是一間工廠。但一開始卻是被選定落腳在男白宮,一棟以承重牆分割成很多小房間的建築,而且又是長條型的配置,和達文西的空間需求難以配對,若要強硬配置,勢必要打掉很多承重牆,將會影響到建築的結構。還好後來被改變執行地點,卻被選定在舊藝術中心執行,還是發生同樣的空間不登對的問題。舊藝術中心所能供給的最大空間,是階梯式的表演廳,其他的空間並不大,所以也勢必要有大的拆除動作,才能放入新的達文西空間。這就是將抉擇「尊重現有空間來調整新的需求」,還是「去修改原有空間來配合新的需求」?顯然大部分思慮未全者,會選擇較易執行的後項,可惜的是,舊藝術中心也走上這條路!而此事件的發生,也引發出校方以怎樣的眼光,選擇如何分配空間的問題。

  校內幾乎每個單位都會覺得空間不足,這可說是台灣普遍常見的問題,總是感覺「少一個房間」,也因此才會有那麼多的違建。所以,可以想見很多單位都會向學校要空間,然而,從很多現有的例子,可以看到校方只會由表面上面積的配比,決定空間的分配,而不是先行思考空間對應該需求是否妥適,是否能與使用狀況登對,再作分配的決策。以致有些單位空間鬆散,有些卻使用密度很高,最糟的就是亂點鴛鴦譜,才會出現將舊藝術中心被分配給達文西計劃,活動中心空間被分配給國際處的怪現象。
  空間的分配決策已產生具體可見的問題,加上東海沒有一套整體建築興建或整建的準則,導致東海建築五花八門,百花齊放,最明顯的就是工工系將舊建築系館改得面目全非,音美系館和新學生宿舍建築,華麗動人卻與環境毫無關係且功能性極差。先前因爲工程都靜靜悄悄的變動,最終在未引發注目中,草草了事,現在的達文西計劃卻是高調宣告,加上舊藝術中心又是有文資在身的敏感建築,才會引起關注。兩年前原女白宮衛理樓整建,也是陳其寛老師的經典作品,總務處因為有人總價捐贈採取低調進行,也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,可見主事者深具政治手腕,一樣沒有公告、沒有溝通,事情完成了才宣告開張,生米早已煮成飯了,奈他如何?東海還有許多深具文資價值的建築,若學校再不重視,歷史還會重演!詳細觀察總務處對於處理建築的做法─局部醫治法,於是漏水補洞,破牆填磚,一棟具近代建築史價值的建築,與鐵皮工寮的受到的待遇沒什麼差別,這樣錯誤的診治,正在剝蝕東海的歷史,極度堪憂。我們迫切需要一套適用於新舊建築的設計準則,東海應具的美麗容顏才不會變成大花臉,更不會成為難以復返的遺憾。
  最近學校委託國際知名的規劃公司替東海做整體規劃,被委託單位一再強調東海的舊建築,是學校最大的資產,因為這些建築再也無法被重新建蓋。眾所周知,東海校園具備了改變人性的特質,應證了邱吉爾所說人造環境、環境造人的理論。東海需要的是具高瞻遠矚的整體規劃,就像六十多年前貝聿銘、陳其寬和張肇康為東海所設計出來的校園藍圖,時至今日,這些建築仍然是台灣校園的典範!但得看學校的高層有沒有這樣的高度,還是仍然選擇頭痛醫頭、腳痛醫腳,或只是一味的蓋新房子,而不去修復或更新我們的舊建築,任憑歷史走向殘敗流失。我們有全台灣密度最低的學生宿舍,也是最配合地形、空間變化最多的宿舍,然而目前卻破舊不堪,陽春的傢具和讓人只想趕快出來的破廁所,我們的更新機制在那裡?讓人深憂。
  達文西山丘的計劃已經浮上台面,因還不具文資條件,學校可以強硬處理,趕在十一月二日校慶前完工開幕,但輿論不會放過這樣荒誕的處理方式,若要按步就班,也要等待多時,可能會影響到達文西計劃執行的整體進度。其實達文西計劃的空間需求很容易解決,有夠大的空間,夠炫的裝潢,夠冷的空調,夠亮的照明就夠了,然而它更是一個生產的場所,是個喧嘩的地方,會帶出粉塵與噪音,顯然與舊藝術中心的體質難以相應。二校區的錯誤決策,已經讓東海付出了很多代價。讓空間配置適得其所,乃至因地制宜,涵養東海的老傳統,是我們的共業,我們還要迷失多久,才能學會功課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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